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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棧道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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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棧道,雷聲般轟隆的響動從山的另一端蔓延到驛站,整個安陵的東南地界陷入一股比狂雷風暴還要可怕的死亡漩渦之中。

聯軍總指揮戴潘目視著遠方的漫天沙塵,臉上表現出的鎮定遠遠壓制住本該流露出的不安神色。他久經戰場,一眼就能夠從馬蹄聲響和灰塵的濃度判斷出敵軍的大致數量,雖然對方的全貌到目前為止還未完全展現,但兵力絕對遠超聯軍。

荊歌很欽佩戴潘這一點,他明明察覺到了這股危機,卻依舊臨危不亂,表現出極高軍事素養,這也和他在綃巾衛中的副將身份顯得格格不入。不難看出,綃巾衛身為東吳最精銳的力量,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他環顧四周,觀察了聯軍成員們的表情,事實也印證了他的想法。綃巾衛的士兵們都能預想到接下來會是一場血戰,目光中透出以往慣有的堅毅,作出殊死一搏的姿態。

洛神宮的弟子平日裏很少出宮,還是生平頭一次遇到如此的陣仗,一些年輕的弟子看到這樣的場面表現地既緊張又興奮,握劍的手開始不停顫動起來。

安陵的守衛和差役是最為惶恐不安的一批人,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在安陵這樣的彈丸之地居然會發生如此轟轟烈烈的的戰役,雖然衛松疾早先就已經發布了戰時的警備命令,可當戰事真正來臨時,以安陵有限的資源來看,一切仍舊顯得是那樣倉促。

朱漢註意道了下屬們的不安,上前用手一個個拍打他們的背部,大聲呵斥道:“你們還想不想保護自己老婆孩子,想得話就一個個把精神給我抖嘍好了,別在咱們安陵的相親面前丟人顯眼!”

他這一聲罵罵出了氣勢,也罵出了效果,眾人聞聲後頓時頭腦一熱,原本的恐懼感都瞬間消失無蹤了。

荊歌不由感慨萬分,看來人在危難關頭表現出來的勇氣和力量遠遠要超出平常的自己,尤其是當身後便是自己要守護的至親之人時,那份力量就顯得彌足強悍。

他心知這些人多半以為對方是晉軍或者是叛軍,根本不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敵人是怎麽一回事,只曉得要拼死抵抗就對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為這本就是一場不清不楚,莫名其妙的荒唐戰爭。

眾人屏氣凝神之際,戰線的後方再次有動靜,一隊士兵在一名領軍將領的帶領下趕了過來。朱漢和那名將領似是熟識,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從那名隊長口中得知原來他們是從安陵的周邊幾個縣的士兵,從昨天晚上便開始在東山縣城集結,集結完畢後便匆忙星夜趕往安陵來支援。當問起這一切是何人安排時,領頭將領直言不諱講出實情。

原來他們幾個的縣的縣令昨日都不約而同收到衛松疾的加急求援信函,說是不久前剛剛血洗完秭歸縣衙的歹人準備襲擊安陵,特地派使者過來請求協助。這幾個縣的縣令和衛松疾都關系交好,平日也受到了他不少恩惠,再加上秭歸縣血案的震懾,他們誰也不想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唇亡齒寒之際,紛紛出兵相救。

荊歌心道原來形勢的發展早在衛松疾的腦海之中,他已經預見到安陵會遭遇強敵來襲,早早就作下了安排。而且他還十分聰明地繞開了襲擊者真實身份的話題,只是用“歹人“這個稱謂來稱呼敵人,也避免了那些縣令因為敵人是孫皓的人馬而心生顧忌。

雖然已經盡力做了最完整戰前籌備,但是衛松疾終究是錯估了敵人的力量,大概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孫皓居然會喪心病狂地出動整個鷹團來安陵。荊歌現場估摸了一番,這批的支援力量總共也只有四百人左右,對於戰局結果的影響微乎其微,不過四百來號人的到來對現在危急的形勢而言如同降下甘霖,聯軍的士氣也因為援兵的到來挽回了不少。

戴潘沒有多和這些人寒暄,立馬下達了任務指派命令,四百人的隊伍就地分散到各個戰鬥崗位。就在這時,一條白色身影從遠處的一處高崖上飄然而下,宛如一片潔白無暇雲朵,落入眾人的眼簾。離散素足剛一著地,便用手指著自己的劍柄。荊歌明白她的意思是告訴眾人敵軍已經到了,做好戰鬥的準備。

濃濃煙塵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行軍的聲音向這裏逼近,一支數千人的部隊有條不紊地開進了驛站前方的空地,慢慢揭開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不同於一般軍隊的擂鼓喧囂,軍號震天,這只部隊全軍從頭到尾倒是輕裝上陣,沒有任何輜重軍械,手持武器也是五花八門,乍看之下,完全看不出這是一支軍隊。但是從所有人嚴格的著裝和整齊的隊形上,還是能夠感受到森嚴的紀律性。

全軍上下所有人身著黑,黃,白三種顏色的服飾,人數也各不相同,黑色最多,黃色和白色只占了極少極少一部分。荊歌明白這三種顏色分別對應著鷹團當中暗閣,銅臺和銀樓。其中銀樓的高手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行軍在隊伍的最前方,人數不超過十人。銅臺之人面帶鷹形的青銅面具,呈一條直線排開,帶領各自統轄的暗閣編隊緊跟在後面行軍。

這樣極富層次,色彩斑斕的陣型場面不由讓現場聯軍的將士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人到底是幹嘛的?穿的花花綠綠的,難道是來跳舞的嗎?”見到這樣的情形,眾人反而感到幾分的好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原先的緊張和不安頓時被這股滑稽感淡化了不少。

戴潘也似乎面帶疑惑,如果不是看到滿天飄揚的黑鷹旗幟,他真得不敢相信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東吳傳聞中的鷹團。

“他們看上去不像是軍人,也沒有任何攻城的輜重,會不會只是沿途路過,並不是沖著咱們來的?”朱漢向一旁的荊歌求證。

荊歌目光犀利道:“他們看上去不是軍人,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軍人,他們只是殺人的工具而已,尤其是等下要出現那幾個人,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他說話一字一頓,聽得朱漢心中直打鼓。

見到底下議論紛紛,戴潘回過身去舉劍一揮,道:“眾軍聽令,集中精神,準備迎敵!”

鷹團大軍行至驛站前方的一片開闊地帶時,只見為首的一名白衣秀士擺手示意部隊停止前行,然後獨自一人擎著白馬來到聯軍陣前。

“吾乃鷹團主簿,銀樓現任副樓主夏侯壁,奉皇詔前來進駐安陵縣,從現在起安陵一切事物皆由鷹團接管。皇詔在此,安陵縣令衛松疾速速上前受令!”

夏侯壁手捧皇令,字字鏗鏘,一股由內而外散發的氣勢令在場眾人感受到了無形壓力。

戴潘和荊歌,離散等人眼神交換一番後,揚鞭策馬走到陣前,道:“衛大人因有要事不便前來,現在這裏一切暫由本將負責。”

夏侯壁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目光狡黠道:“看將軍的打扮應該是綃巾衛吧,現在戰事吃緊,我聽聞大將軍蘇曜正率領全部綃巾衛在前線作戰,為何諸位會現身在安陵呢?”

“實不相瞞,我等受蘇將軍召集,原本正要趕往前線,但路經安陵的時候,軍中發生變故,耽誤了些時間,不過好在罪魁禍首已經伏誅,只需調息幾天,便能繼續上路。”戴潘面不改色道。

荊歌看出他是故意借車卿之的事情來敲打夏侯壁,於是觀察了下夏侯壁的反應。

正如預料中的那般,夏侯壁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似乎損失一個車卿之對鷹團而言無關痛癢。

“即是如此,那也無所謂,命令你的人上繳兵器,然後回到安陵城內待命!”

“為何要上繳兵器?回到安陵又是怎麽一回事?”戴潘眉頭緊皺道。

夏侯壁笑道:“你們不需要去前線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們來做。”

“這也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呵呵,現在鷹團接管整個安陵地界,安陵境內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都必須接受鷹團轄制,你們綃巾衛當然也不例外!”

戴潘想都沒有想,果斷說出三個字:“我拒絕!”

夏侯壁臉色頓時一青,冷笑道:“奉勸閣下還是還是依命行事的好,我等承受皇命,有殺伐專斷之權,凡違抗命令者皆可先斬後奏,你若想保住你項上人頭,就老老實實聽從調遣。”

夏侯壁一番威脅言辭頓時惹得在場的綃巾衛士兵生出憤懣情緒,縱然他們個個心生不滿,想要破口大罵,但還是強忍住,只將這份怒火發洩在表情上,沒有輕舉妄動。荊歌看在眼裏,心理面由衷感慨綃巾衛真不愧是傳說中紀律嚴明的東吳精銳,換作一般士兵見到上司受辱的情形,說不定早已經拔刀相向了。

戴潘受言語奚落,不以為然,依舊不卑不亢道:“軍中有言,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也說了,現在前方戰事吃緊,你們幾千號人不去支援前線,跑到安陵這樣偏遠的地方作甚?奪我軍兵器,阻我軍去路又是何居心?看你們這身打扮,東吳軍中何曾有過這般的建制,你們當真是我東吳之師麽?”

他越往下說,語調越是激昂,到最後幾乎是以一種呵斥的語氣在質問夏侯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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